歐拉將雙斧插回背上,靈動躍入密道,雙臂撐住平滑的圓壁,說:“沒有親眼看希特勒的狗頭落地,誰也不能放心。”說完便雙手飛抓往下爬去,一會就隱沒在黑暗里。
蓋雅按下手腕上的機關(guān)縮回銀刃,跟著便攀了下去,洛思緹、雅米茄、凱西跟隨其后,摩賽看著猶疑不決的法可,一把抓了起來放在背上,法可閉上眼睛,緊抓著巨塔般可靠的摩賽攀下密道。
第三章
“吱——”歐拉點燃照明棒,甩在地上。
在黑暗中與希特勒作戰(zhàn),絕對不是明智之舉。
蓋雅按下機關(guān),腕上彈出四柄銀刃,銀光森森映在臉上。
凱西右手握著點燃的照明棒,左手扛著一箱火藥。
雅米茄拿著大砍刀,緊張地東看西看,身邊的洛思緹老神在在咬著照明棒,把照明棒當雪茄抽,兩手拿著火焰槍,揹著沈重的壓縮瓦斯。
最后摩賽跟法可也落地,法可躲在摩賽背后拿著兩枚手榴彈,鼓起胸膛嘗試讓自己看起來勇敢一點,但握緊手榴彈的手微微顫抖,透露出對黑暗的恐懼。歐拉遙遙向法可點頭鼓勵,法可神經(jīng)兮兮地點頭。
七只狼人或伏或挺圍成一個圓圈,觀察密道底下的環(huán)境。
初步看起來,這是個極為寬敞的下水道設(shè)計,四面墻壁成半圓弧狀,而中央蹣跚近乎不起波瀾地躺著一條死水,河道寬約十公尺,一端封住,一端不知通往何處,還有四艘沒有木槳的小板舟停擺在河道上,儼然是個經(jīng)由水力活動的藏匿路線。
歐拉心想:果然是河道,卻沒想到竟是如此靜乎死水,不用槳劃或馬達推動根本無法在沒有自然流動的渠道上前進,不帶馬達下來真是失算了。
歐拉指了指小船,群狼于是靜靜登上板舟,撕斷系住板舟的粗繩,個個巨掌撥弄寧靜的死水朝前方挺進。
歐拉獨自一船,蓋雅與雅米茄一船,摩賽跟法可一船,洛思緹跟凱西一船殿后,四艘板舟就靠著照明棒的一點光亮努力向前移動,可能的話,歐拉想盡量拉近與希特勒的距離再做突擊,但這樣的速度實在太緩慢了,歐拉考慮棄船,大夥沿半圓弧形的墻壁斜斜奔跑反而會快上許多。
正當歐拉想發(fā)出命令時,遠方隱隱有風雷之聲逼近,河面波瀾點點,歐拉從腰上拿出鋼琴線織成的魚網(wǎng),將船劃向偏方大叫:“不用藏聲了!希特勒正向我們打招呼呢!”
摩賽興奮地架起機關(guān)槍大叫:“好啊!干你媽的轟掉你的蝙蝠腦袋!”
凱西吐了吐舌頭,說:“看來你要轟掉的蝙蝠腦袋成千上萬呢。”
隧道的遠方傳來轟轟之聲的,正是上萬只嗜血如命的毒蝙蝠振翅磨牙所發(fā)出!
摩賽大吼:“咬得進我的肉里才怪!”機關(guān)槍焰起,子彈颼颼擊向黑壓壓的隧道深處,遠方的蝙蝠一陣怪叫后,振翅風雷之聲嘎然驟止,水道一片寂靜。
法可喃喃說道:“怎么突然不見了?”
隧道寂靜的可怕,更可怕的東西脫卻了聲音的殼,舟板上的亮光變成極明顯的標靶,群狼好似航在死亡的龐然鯨魚里。
小舟停下。
蓋雅警覺地看著四周水面,水面平靜無波,但狼的野性讓他嗅出水底下似乎藏著莫名的危險。
歐拉跟雅米茄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,一人抓住魚網(wǎng)的一端;洛思緹打開火焰槍的開關(guān)與凱西背對著背相貼,凱西一腳踩著火藥箱,拿起原本拿來當槳滑舟的圓盾與狼牙棒凝神關(guān)注水面;摩賽放下機關(guān)槍,從法可的腰上摘下一枚手榴彈,打開保險扔進水里。
法可趕緊閉上眼睛,一記沈重的悶響在深水里炸開,數(shù)千數(shù)萬只毒蝙蝠激射出水面,大肆張開利嘴,像一枚枚活動鉆刺襲擊狼群!
“開!”歐拉大吼,與雅米茄用力一扯寒鋒厲厲的魚網(wǎng),鮮血在河面中爆開,歐拉縱身往左急躍,雅米茄往右飛跳,銳利的魚網(wǎng)飛舞在血雨中,獨自一人的蓋雅兩腳紋風不動、眼神寂然,雙臂利刃以最冷靜的超高速刺破數(shù)百蝙蝠肚腸。
洛思緹身上咬住十幾只蝙蝠,手中噴出一千度的高熱火焰壓制不斷沖出毒牙的河面,凱西揮舞盾牌與狼牙棒護住自己與洛思緹,法可大叫丟下手中榴彈,在河底釋放出的能量將四艘小舟震得微微上浮,摩賽哈哈大笑:“炸死你們!”出拳將十幾只蝙蝠震碎,身上卻刺進二十只瘋狂的小怪獸抓著、咬著。
正當群狼與數(shù)萬只蝙蝠囂戰(zhàn)正烈時,正揮舞狼牙棒的凱西突然被一陣黑暗包圍,在凱西還搞不清楚發(fā)生什么事時,即永遠地被吞噬在混沌里。
洛思緹尖叫跳開,對著身旁昂然站立的凱西……冒出血水肚腸的下半身大叫:“水里還有怪物!”
“什么怪物?!”雅米茄在圓壁上飛跑吼道,看著凱西的下身與盾牌摔進河里,立刻以異常的高速被吸進河底。
“怪物!”法可尖聲,一張巨大黏稠的圓嘴在漫天蝙蝠的掩護下拔出河面,在法可的頭頂一公尺處橡皮般咧開三倍,有如發(fā)怒的伸縮吃人水管!
摩賽閃電一拳轟倒來不及躲開的法可,法可眼冒金星撲倒,摩賽自己趕緊往后摔倒,圓嘴一擊墮空后立刻鉆進河底。
第四章
“狗屎!哪來這么大的水蛭?”摩賽罵道,趕忙爬起握緊兩挺機關(guān)槍盯緊附近的水面,所幸像瘋子亂咬的蝙蝠大量減少,視線稍微明朗,揮舞著魚網(wǎng)的歐拉與雅米茄也試圖捕捉怪物水蛭的身影。
洛思緹心神未定,與他生死之交的凱西在十五秒前還像希臘英雄赫庫力司般神勇?lián)]舞狼牙棒叫囂,現(xiàn)在卻只剩下一箱火藥。
洛思緹大怒,雙手火焰槍直朝水里狂射,歐拉大叫:“冷靜找出怪物!”一手拉著魚網(wǎng),一手自背后抽出令群魔喪膽的巨斧。
此刻,歐拉卻感到很不對勁,水道的另一頭突然出現(xiàn)點點星光,像螢火蟲蝶蝶飛向這里。
原來如此……歐拉心想……
這樣的陣仗,果然有維系億兆生靈的豪邁場面!
“大只的蝙蝠來了!丟出照明棒!”歐拉大吼:“雅米茄跟我上!其余人想辦法扯爛水蛭!”說完跟雅米茄將魚網(wǎng)丟給摩賽。
法可猛力擲出兩根照明棒,照明棒筆直飛向水道深邃又黑暗的一面,也照耀出敵人的可怖姿態(tài)……大只的蝙蝠,就是飄浮在水面上,手持來福槍、眼睛閃爍著綠光的三十名祕密禁衛(wèi)軍!
謹慎的雅米茄心中暗暗叫苦:“歐拉怎么不多叫個幫手?”但歐拉對他的信任令他勇氣百倍,彷彿數(shù)百倍的力量也從天而降了,于是手上的大砍刀刮起壯士的寒風,與歐拉遠遠沖向螢火蟲閃耀的綠色青光。
雙方距離還有四百公尺!
“臭死的傢伙,嚐嚐。”禁衛(wèi)軍士官冷笑,二十名妖異地盤旋在水面上的禁衛(wèi)軍紛紛開火,來福槍的撞針擊發(fā)出極高速旋轉(zhuǎn)的子彈,歐拉與雅米茄往旁躍開,但零星子彈仍刺進他們刺蝟般的堅硬毛甲,血花醬開。
而禁衛(wèi)軍卻不再開火,只是呆呆看著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他們眼前的巨斧。
神經(jīng)緊繃中,巨斧彷彿靜止了。
轟!
兩名禁衛(wèi)軍的身體被激烈的颶風爆碎,巨斧閃電回旋,自背將士官攔腰炸掉后立刻砍進隧道圓壁,禁衛(wèi)軍好不容易反應(yīng)過來時,一只青毛大手再度拔起巨斧,躍上空中喊道:“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!”
兩只巨斧在河道上空暴走抓狂!四個禁衛(wèi)軍士兵霎那間飛裂成蒼白的星火,禁衛(wèi)軍丟下來福槍向四周飛散,十指隨即快速長出鋒利的綠色指甲,以極快的飛行術(shù)合圍將一把巨斧釘進隧道頂上的歐拉,歐拉一手撐起自己,一手以凌厲的防守與飛舞的爪牙激戰(zhàn)。
“喂!”雅米茄的大砍刀掄起,砍向一名齜牙咧嘴的禁衛(wèi)軍士兵,禁衛(wèi)軍士兵飛快閃避入水,站在圓壁上的雅米茄舉刀擋住另一名士兵凌空刺下的堅硬指甲,一手解開掛在腰帶上的手榴彈拋入水中,轟的一聲,紅色的水底噴出一顆綠色的眼珠子和幾只帶血尖牙。
正當此時,法可拿起兩顆手榴彈大叫:“逼它出來!射死它!”手榴彈摔進河底炸開,四艘舟板被翻滾的水潮震得東倒西歪,一張掛滿堅硬細牙的巨嘴猛然拔出水面,襲擊仍在刺殺蝙蝠的蓋雅,蓋雅飛快后翻到拉思緹的舟板上,數(shù)十發(fā)子彈轟進水蛭瞬間巨幅擴大的圓嘴里,水蛭吃痛縮進水里。
摩賽大叫:“蓋雅!”說完將魚網(wǎng)拋向正收起腕上銀刃機關(guān)的蓋雅,蓋雅接過魚網(wǎng)與摩賽躍入充滿危險的黑水中,拉思緹往水里噴出藍色火焰幫助照明,法可將背包里的手電筒打開丟進水里,抓著機關(guān)槍緊張地看著水面。
水底下兩名勇敢的狼人,正冒著生命危險捕捉也許是世界上最兇猛的水生巨獸,久久不見浮出水面。
而戰(zhàn)場的另一端,隧道的極黑暗處兩根照明棒的亮光被十幾雙綠眼包圍,雅米茄靠著圓壁穩(wěn)扎穩(wěn)打,大砍刀銀光一閃,破入妖怪士兵的肚子,士兵痛苦地化成飛焰散去,但雅米茄綁在手腕上的照明棒卻被割落,眼前頓時一黑,只聽見筋肉被刺穿的聲音,雅米茄在劇痛中揮出砍刀,卻漸漸感到死期不遠。